昆明坐7年牢后二审男子女儿:会用一生为他翻案|半岛bob·体育中国官方平台
本文摘要:多年来,不断上访的陶云江身后,总会跟着一个幼小的身影。
多年来,不断上访的陶云江身后,总会跟着一个幼小的身影。她背着沉重的公文包,里面放满了申诉控告的材料。未满18岁,不让进法庭,她只得在门口等着。我爸腰不好,只要稍微重的东西,就会让他躺在床上。
她说。刚满18岁,她就坐在法庭上为自己的父亲辩护。她是陶云江今年上大二的女儿青青。
无论是之前的想学法律还是后面选择会计专业,青青都是为了父亲。我用我的生命发誓,我爸爸是冤枉的!她说。
父亲坐牢,母亲吸毒,与妹妹被迫生别离,给跟着年迈的奶奶度日。这样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,是什么让她相信父亲,这种相信是否会为她带来痛苦?日前,这个内向的女孩向我们敞开了心扉,她说她是第一次跟人说这么多。关于案件陶云江:牢都坐完了还叫我被告人,真是好笑。这不是刑事案件,没有刑事被告人,更没有罪犯。
青青:我相信我的爸爸,一个出狱就带着身上仅有的出狱费来找我的父亲,我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他?更不用说铁证如山,他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清白。关于夫妻陶云江:她为了凑路费跑法院跑人大这些,为了找关系,她跟过一个吸毒的男人,后来就染上了毒瘾,所以我这个家庭很不幸。
但是她是为我的事才这样的,我不埋怨她。我不离婚的话,我这个劳改犯的帽子她摘不掉。
一离婚嘛,她跟劳改犯没有牵连了。我都被打残废了么,也养不起她。关于父女陶云江:这些年就是这两个娃娃在撑着我啦,要不然我早就倒下了。
青青:现在大了,明白他的身不由己,虽然有时被他骂,当时会有点生气,可是当看到他为我的学费到处求人,每次回家都会尽力做好吃的,把钱省下来只是为了让我有钱用,自己却因为病痛的折磨半夜在床上疼得恨不得死去,我又觉得,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。1我相信我的爸爸一个出狱就带着身上仅有的出狱费来找我的父亲,我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他?!云信:你爸被抓时你才两岁,有没有印象?青青:没有,我的记忆始于罗平,我的奶奶七十多岁,一个人带着我,最深的印象是奶奶买了一个苹果,我吃得很开心。
现在想想,奶奶当时是只舍得买一个,把它给了我。云信:去看过爸爸吗?什么时候懂得爸爸案子上的事?青青:去看过两次,一次是妈妈带着我去的,那时候很小,很多记忆模糊了,只记得最后要走的时候,我傻傻地让爸爸和我回家,当时我爸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还有一次,是姑妈带着我和妹妹去的,在牢里爸爸有提到他的事。云信:你相信他吗?青青:我相信我的爸爸,一个出狱就带着身上仅有的出狱费来找我的父亲,我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他?更不用说铁证如山,他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清白。云信:那天你在庭上坐着,给你爸辩护。
为什么想到做父亲的辩护人?青青:我想着如果最后还是冤枉爸爸,只要我不签字,应该当天的结果就不算数吧!云信:对于案子证据、庭审程序等等你了解吗?青青:证据我都知道,只是对庭审程序还不是很了解。云信:花了很多心思去研究案情内容吧?青青:嗯,差不多吧。大部分听爸爸说的,然后看那些材料。
云信:让你去做辩护人是你的主意还是爸爸的主意?青青:是爸爸让的。有个自己人在上面,他会有更多安全感吧。
云信:当时紧张吗?青青:不紧张,爸爸事后还开玩笑说我也可以和有名的李春光律师坐在一起。云信:下一次开庭还会坐上去吗?青青:下一次开庭如果爸爸需要,肯定会的。
云信:听说你当时想学法律给你爸翻案?青青:嗯,但我爸爸不让我学。但经过那天开庭,我会去学,因为坐在那里什么都不知道的我让我自己痛恨自己。
昨天我爸那句悲愤的我娃娃还是大学生,她懂什么啊?让我心里面酸酸的。云信:为什么心里会酸酸的?青青:爸爸那天说的话,让我感到他的无奈甚至是绝望,还有审判员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度,让我感到自己没有任何力量的可悲。总觉得他们是在故意激怒我爸爸,我却不知道怎么办。
2现在大了,明白他的身不由己爸爸把钱省下来只是为了让我有钱用,自己却因为病痛的折磨半夜在床上疼得恨不得死去,我又觉得,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。云信:刚刚你提到妈妈,却加了引号,为什么呢?青青:这个,我不想说可以吗。我怕登出来她看到难过。
云信:是因为她吸毒吗?青青:不只因为这个。云信:你爸说,他对她有亏欠不怨她,他觉得自己亏欠了你们母女三人。青青:虽然他们有解释,但我相信我的心,我能明白什么是真的。云信:你爸那么多年都没照顾过你,一点都不怨他吗?青青:血缘就在这里,我只要有奶奶就够了。
云信:还是恨过你爸?青青:不是恨,现在大了,明白他的身不由己,虽然有时被他骂,当时会有点生气,可是当看到他为我的学费到处求人,每次回家都会尽力做好吃的,把钱省下来只是为了让我有钱用,自己却因为病痛的折磨半夜在床上疼得恨不得死去,我又觉得,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。云信:在你看来你爸是个什么样的人?青青:有才华,善良,孝敬母亲,疼爱子女,对朋友坦诚。虽然被打残了,但还是相信中央领导人。
虽然有时有点偏激,但都是只有提到案子才会这样。云信:家人说你学习上非常刻苦。为什么那么刻苦,想用读书来改变命运?青青:只是不想让父亲失望,姑妈从小就教育我,女孩要经济独立,只有自己才靠得住。
云信:你跟妹妹的关系怎么样?青青:妹妹属于外向开朗的人,很多时候都是她陪我鼓励我,有时,我觉得她更像姐姐。我们是中途在一起的,所以相互珍惜在一起的时间,如果以后她考上外地的大学,应该就要分开了。云信:和妹妹什么时候才生活在一起?青青:大概小学一年级才再见的吧,中间因为妈妈被抓,又分开了一阵,然后就是小学三年级又在一起,大概是这样,我也记不太清楚了。
云信:她平时会怎么开导鼓励你?青青:她总说,我还有她。她总让我多吃点。
3我怕这次也一样没结果17年了,我怕我爸爸坚持不了了,我觉得,他现在精神上有些承受不住了。如果这次还没希望,只能等我搭上一辈子了。云信:奶奶说,你小时候被别人骂过劳改犯,还被打过耳光,你还记得吗?青青:不记得了,可能太小了。
云信:现在家里经济情况怎么样?青青:家里现在就主要靠低保,亲戚常常接济我们。云信:听说你和妹妹都转了很多次学?青青:我和她小学都转了三次。中学转过两次。
云信:转了这么多次学,学习还那么好,是什么支撑着你?青青:学习没什么难的,专注和兴趣吧。云信:小时候,好吃的、好玩的、新衣服,是不是离你们很远?青青:我一直觉得这些以后我也会有,通过自己的努力。
云信:会不会想到说放弃,去打工什么的?青青:没有,姑妈说不管怎样,都会凑,而且政府有助学贷款。就算没有,我也会在假期打工,反正天无绝人之路。
云信:现在你觉得给你爸一个清白是最重要的?青青:是的,可是我爸的事上过报纸,最后都没结果。我怕这次也一样。云信:奶奶说,你经常跟着爸爸去各个部门送材料,帮他背包是吗?青青:嗯,我爸腰不好,只要稍微重的东西,就会让他躺在床上。云信:你大一放假第一天就去打工了?青青:是的,现在的我还很弱小,但我会努力,我一直在兼职,努力地赚钱。
云信:当听到爸爸的案子没能二审,仅仅因为书记员的疏忽所致时,你心里是怎么想的?青青:我很愤怒,觉得他们是在找借口。云信:为什么觉得是借口?青青:爸爸当时的反抗我能想象得出,肯定不会服从一审,如果他们有心查清,肯定会问的,而不是以不小心没交上诉状为由。
云信:你觉得父亲从进监狱那天就开始申诉,法院的人不可能不知道?青青:是的。云信:但如果真是那个原因呢?青青:那这种漠视就太不可思议了。
而且如果真是那样,那为什么现在不纠正、挽救呢?!17年了,我怕我爸爸坚持不了了,我觉得,他现在精神上有些承受不住了。如果这次还没希望,只能等我搭上一辈子了。云信:如果这次不行,你仍然会倾尽一生为他翻案?青青:是的。
采访完陶云江和他的家人,我一度有种担心:自己被他们家庭的悲惨遭遇、两个孩子向善和自强的心、一家人苦难中互相温暖的情义打动,从而影响我在这个报道上中立客观的立场。最后我确认,我确实看到了强大公权力的影子里,一个家庭隐忍的悲剧。自己可以对事件作出专业理性的呈现。
陶云江的上诉状被法院弄丢了,意味着他在还未被判处有罪的情况下,就被投入了监狱。奇怪的是,明显的程序错误却没有使此案的实体审理受到丝毫影响,10年之后,案子还在再审、重审、二审陶云江从进监狱第一天开始就在追问他的上诉状、不断控告申诉。我最关心的是,一个程序上具有明显的重大瑕疵的案子,为什么没有任何人过问?在押犯人的申诉渠道与救济途径如此不畅吗?我了解到,早在1999年12月8日,官渡区法院的法官在监狱提讯了陶云江,后面就杳无音信,我们的纠错机制在哪里?可以说,陶云江案再一次让庞大的诉讼监督网络蒙羞。
有律师说,这是一个非常特殊的案例,从业几十年来未见过。因为它充满了悖论:程序上确实有错,应该进行国家赔偿,实体上却尚未查明是否有罪,如果赔偿后还是判处陶云江有罪,难道还要再将他投进监狱?!这是目前重实体轻程序的中国式法律所不能解决的问题。这也是让陶云江抓狂的所在:明知有错,为什么不纠错?!当然,他还认为这是官官相护的结果。
陶云江一家后来都信奉基督教,我只有信主,才有救,才能走下去。这个上世纪80年代的法律大专生,拖着一身伤病,早已不信仰法律,也不许女儿学法律。陶云江的姐姐、妹妹都信奉基督教,他的妹妹说:我们也是没得办法,信了保保他。
陶云江的两个女儿跟姑姑有着同样的期盼。只是,她们仍然会为不能为父亲洗清冤屈而感到深深自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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